怒干一杯可口可乐

约稿可私

【凛冴】刻舟求剑(上)


  

  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自己的房间里,不,这很怪,因为他不在西班牙,而在镰仓,他呆呆地盯着天花板,又环顾了一下四周,他上一次回来随手丢下的随身听还在床头柜上。可是他明明记得昨天晚上自己正坐在公寓客厅里看球赛的复盘视频,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平躺在大洋彼岸的家里,他低头,自己还穿着昨晚的睡衣。


  

  梦游了吗,他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,如果是自己订票回来了但是失忆了,至少也有订票记录吧。糸师冴摸遍了自己全身,什么都没有,不光是手机,他带在腕上的手表也不见了。难道是在做梦吗,他最近确实有些想家,会做这样的梦也无可厚非,他坦然地接受了这一事实,爬下了床。


  

  距离上一次回家,家里的布局并没有大改,妈妈经常会给他打视频,冴走到客厅时,发现凛的奖杯又多了两座,旁边放着他领奖时的照片,金牌加身依然是连个笑容都没有,汗湿的头发粘在额头上,凛只是臭着脸,一言不发地盯着镜头。


  

  这样的梦实在是太真实了,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,手指还能摸到照片塑封上有些冰凉的触感。


  

  “你怎么在这里。”


  

  冴听到声音转过身,凛正穿着睡衣呆呆地站在房间门口。冴实在是有些吃惊,一是这个梦如果作为梦来说已经真实得过头了,二是这个凛居然穿着他上次从西班牙回来落在家里的睡衣,他们的身高已经渐渐拉开差异,那件对冴来说宽松舒适的居家服,穿在凛身上板正修身得像是搞笑西装。


  

  两个人僵持了一会,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在梦里要一本正经地回答别人的话会让他觉得自己精神有毛病。


  

  “这是我的梦吧。”


  

  “神经病。”凛说。“这是家里。”


  

  “噢,你当然会这么说。”


  

  “什么跟什么……喂,你回来到底有什么事啊。”


  

  糸师冴没有回答,只是绕开了凛在这个空间来回踱步,他很久没有回来了,客厅的餐桌上有一本小小的日历,现在是九月,九号的格子上面被妈妈用粉色的笔画了一个小爱心,边上写着Rin。今天是糸师凛的生日。


  

  冴望着那个日历出神,一边的凛似乎因为被无视有些恼火起来。


  

  “喂,你看不见我吗?”


  

  “这重要吗?”冴有些莫名其妙,这个凛只不过是个自己梦中的角色,废话却那么多。“有什么非说不可的话吗?”


  

  “你那是什么态度。”凛上前了一步,眉心拧成一团。


  

  “凛,果然你在哪都是一样烦。”


  

  “你再说一个试试看。”


  

  “为什么,你连耳朵也聋了吗?”


  

  剑拔弩张的气氛里,凛率先撤开了目光,他回头扎进了房间。过了五分钟,他又穿戴整齐地出来了,气冲冲地绕过糸师冴就往门外走。


  

  他伸手抓住门把手,用力一压,没打开。他又拧了拧锁头,确定门芯是开着的状态,却怎么都打不开,他拉了又拉,几乎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吊在门把上使劲摇动,按理说门就算不开,也会有轻微撞击的声音,但这扇门就像一堵没有缝的墙。


  

  “怎么回事,你回来的时候这门就这样了吗?”


  

  “不知道。”糸师诚实的说,他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,他进来的时候根本没走大门,只是闭着眼睛睡觉,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。


  

  但凛却以为他再敷衍自己,火气不降反升,他又回房间里翻了一通,结果发现手机也不见了,他拎起座机的话筒,却没有用,话筒里一片安静,连待拨号的嘟嘟声也没有,厨房的窗户临街,平时都会有很多人经过,凛试着去推开,但那扇窗户也像是画上去的摆设,平时人来人往的街道,此时连一只鸟都看不见。


  

  “好了。”冴说。“不用那么着急。”

  

  反正是在梦里。


  

  “我没有着急。我只是不想和你呆在一起而已。”


  

  “随便啊,你可以回房间。”


  

  冴四两拨千斤地应对着弟弟的气话,凛像一只应激了的猫,冴却全程都躺在沙发上,不紧不慢地翻阅着杂志。其实他也觉得有些奇怪,这个杂志是妈妈在看的,可是日期是本周最新的,内容看起来也合乎情理,一些当季的时尚衣服,还有这个,卖场家电的减价券,——梦真的可以真实到这个地步吗?


  

  凛没有回去,只是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来,他打开了电视机,盯着新闻上面的实时时间看。已经七点零五分了。他刚刚回房间,就发现自己的手机和手表都不见了,这个空间里能显示时间的只有电视,和客厅墙壁上一个有些年头的挂钟。空气在一种略微尴尬的状态下凝固起来,凛突然觉得或许真的在做梦也不一定,这个房间,真的不像是他们原来的家,像是一个没有生机的仿制品,即使一模一样,也有那种微妙的死气,或许他们被困住了。


  

  和哥哥一起。这如果是梦,也完全说得通,对于糸师凛来说,美梦和噩梦交织的最佳情节,就是和现世设定下的糸师冴独处,不是童年赖在一起的情节,也不是雪夜的决裂,而是现在。他有些害怕,但是又期待哥哥会说些什么来。今天是他的生日,早起看见冴的时候,他的心像是插了电的电热水袋,表面上毫无波澜,内里却如滚水一般沸腾起来。


  

  但是凛只是语气生硬地问。你怎么在这?


  

  其实他想要冴回答:祝你生日快乐,凛。


  

  果然还是梦。凛盯着电视机想。如果是真的冴,怎么可能会在这一天回来。


  

  “哥哥。”凛托着下巴,眼睛空空的,也没有把脸转向冴。


  

  冴瞥了他一眼。“怎么了。”


  

  “祝我生日快乐。”


  

  冴愣了愣。他没想到凛会这么直白地要求他说,其实他知道这个凛从见到他就一直闹气,是因为他没有说出这句话,即使是梦里,他依然了解自己的弟弟。祝你生日快乐,凛。他有很多年没有说过这句话了。他刚去西班牙的那一年,就像一颗璀璨的宝石落入海盗的宝箱,他曾经是最耀眼的那个,但这里却不缺天才。那时候的年龄不足以支撑他快速地消化从未经历国的失败,夜晚难以入眠,白天又要面对高强度的训练,整个人像是一根被拉到极限的皮筋。在无限的疲乏里,那是第一次,他忘记了凛的生日。


  

  等想起来的时候,已经是一个月后,凛用妈妈的手机给他传彩信,上面是一张用蜡笔涂的画,有些丑,只能从发色依稀辨别出是他和凛在踢球,下面写着哥哥生日快乐。


  

  -我想寄给哥哥,但是我没有足够的钱买邮票。抱歉。哥哥。


  

  凛在下面这样说。


  

  犹豫了片刻,冴还是站起来,走到了凛身边,轻轻把手压在了凛的头发上。


  

  “祝你生日快乐,凛。”


  

  几乎是话音刚落,大门的锁芯突然传来嗑哒一声。两个人没有立刻做出反应,但是温馨的氛围也已经烟消云散了。半晌,凛拨开了那只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手,慢慢走到了大门口。他再次拧开把手。


  

  打开了。


  

  但后面却不是熟悉的楼梯间,而是一个有些老式的便利店。


  

  有些虚幻的一件事。凛有些尴尬,他甚至不敢回头看冴的反应。他是抱着故事到了高潮就会醒来,根本没有梦会好心到让他如愿以偿的想法说出的那句话。结果现在不仅让他尝到了甜头,而且似乎并没有醒来,而是像关卡一样,进入了下一关。他正想着,冴已经插着口袋就从他身边路过,率先一步走进了那家奇怪又熟悉的店。


  

  “进去看看。”冴说。

  

  _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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